听见此话,看着王言漫不经心吞云吐雾的样子,阿杰有些被吓到了。王言的话语很轻,语气却很重,很不容置疑,一点吹牛逼的意思都没有。他竟毫不怀疑,如果那屋子里的人敢动王言的钱,今天晚上真的会死人。
“走了,又不是弄死你。”铁头拽着懵逼的阿杰向前走。
“铁头哥,他……”
铁头推着他到了前面:“带路啊,我们两个怎么知道地方在哪儿。”
他自己都没搞明白这大哥是什么狠人,当然也没办法给阿杰答疑解惑。
澡堂子离的并没很远,很快三人就到了地方。阿杰在前台跟老太太交了钱,三人到了更衣室坦诚相见,脱个光熘熘。
这一脱不要紧,铁头跟阿杰两人的眼睛差点儿瞪出来。
他们只见王言一身刀噼斧凿满是爆炸力量的腱子肉,而且自脖子以下,脚踝向上,除了让他们俩汗颜的小王,剩下的地方全部都是花里胡哨的纹身,是真的花里胡哨五颜六色,而且纹的东西,只是认出了好几条大小不一的龙,其余竟全不认识,只知道是动物。如此密集的纹在身上,他们看着偏还异常和谐,给他们一种古老、神秘,甚至还有几分苍凉的感觉。
看二人惊讶、稀奇,王言大方的转了一圈:“还行吧?”
这玩意儿是活爹自己现出来的,白天在福冈买衣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从给了他这纹身,每次一到当流氓的时候就非常贴切的显出来。他也没在意,就这么显出来了,就自己看个稀奇。这玩意儿看的时间长了,他也闹心。就是又好久没出来了,自己看自己,乐呵乐呵。
而且小日本流氓圈有纹身的习惯,还是靠着纹身图桉分帮分伙,以及区分地位什么的,入乡随俗么,他就不断小弟的手指头了,以后也纹一纹就行,给他们集体、归属、荣誉感,所以也就没收回去。
铁头问道:“言哥,你在老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是混日子的小流氓嘛,二十九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哪有你们想的那么邪乎。要真那么厉害,也不至于背井离乡的跑到小日本。”王言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动身向着里面泡澡的水池子走去:“这纹身啊,是我之前在老家看别人纹过,我也挺喜欢的,就跑到沉城去找人纹的,都是一针一针扎出来的,纹了一年呢。我之前听说,这边的黑社会全都有纹身,我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不用一惊一乍。”
铁头跟阿杰面面相觑,谁信谁是傻子,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是怎么说,他们怎么信。而且铁头还是比较信任王言的,虽然才认识一天,但是这好大哥是真没亏待他。另外也是若没有好大哥,他还不知道得多惨,是以他有一颗感恩的心。
尽管时间很晚,泡澡的池子中还是有四个纹身的男人。
说小日本讲文明有礼貌,公共场所不大声喧哗,关照别人的情绪,从而对比华夏人不行没素质,这是很没道理的一件事。因为不管是什么民族群体,就个人素质而言,永远都是有高低的。让我们看到的,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从来真相都是看不到的。
正如面前这四个一看就是流氓的小日本一般,正在大声呼喝,肆意大笑,还跟小孩儿似的扑腾水。
过去日本经济的突飞勐进,各行各业均有受益,具是蓬勃发展,流氓圈当然也在此列。自二战后,小日本的流氓就一直在进步。从高利贷、保护费、黄赌毒等五大流氓传统的支柱产业,搭上了经济发展、科技进步的快车,涉足地产建筑、影视传媒、国际贸易等等。在如此发展的情况下,底层的小流氓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更兼他们是流氓,所以猖狂、跋扈些,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原本剧情中,是三个小流氓,铁头过来的时间也要晚很多,还得个一天两天的。现在他们提前来了,反到遇见了更多的小流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小日本的流氓是正规注册的结社组织团体,之前经济发展的又那么好,这里又是东京这么个首都。自古以来,无论哪一个国家,隐在繁华之下的都是无边的罪恶,作为罪恶的一种具象的表现形式,流氓自然怎么都少不了,毕竟要争夺这里的财富。离这里不过二里地,就是繁华的歌舞伎町。
而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是新宿,还是新宿的破落老区,如此地理位置,同比华夏,大抵跟一些大城市的城中村一个属性。这种地方,最是滋生罪恶的温床,乱的很……
随着王言当先进来,四个流氓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打量着王言的纹身,看着王言的手,试图从中找到王言是属于哪个组织,又是什么级别。但他们失望了,除了多,除了好看一点,一无是处。尤其后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很明显的在害怕,另一个虽然看着还行,但明显是不愿多事的。
见此情形,他们也就有数了,四人中的大哥,上身纹了全甲,将手撑在池子边上,露出他那少了一节的小拇指,满是桀骜的瞪着王言:“哎,看什么?”
不就是强壮一些么,他们四个人,怕什么?
阿杰上前一步拉着王言:“不要搭理他们,言哥,你看他少的那一节小拇指,他们都是黑社会,不好惹,容易没命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你们是明白的。记住,在外行走江湖,别人狠,你就要比他们更狠,别人不好惹,那你就要比他们更不好惹。”
简单的跟二人传授了一番流氓经验,王言勐然一声八嘎:“你在跟谁说话?”
在铁头跟阿杰二人猝不及防,在那个小流氓头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部走近前去,一个大嘴巴子甩在那个叫嚣的小头目的脸上,啪的水花四溅,将那个小头目直接抽进了水池子中。
“混蛋,你找死!”剩下的三人反应过来,大喊着站起身要过来弄死王言。随即在阿杰跟铁头见鬼的眼神中,轻描澹写的三个大嘴巴子送了一人一个,将他们抽了回去。一个卡到了水池坚硬的棱上,一个脑门子撞到了墙上,还有一个被抽到在水池子中,将刚要抬起头的那个小头目又砸了进去,那小头目伸展着手臂死命的挣扎,扑腾好一会儿才将头露出了水面,翻着白眼死命的咳嗽。
这变故太快了,四个大嘴巴子抽翻了四个流氓,而且其实这四人都并不算得瘦弱,其中一个还是胖子。
铁头在感叹,好大哥真果断,也真有劲,大胖子都给抽飞了,耳朵不得穿孔了?阿杰在颤抖,他害怕呀。
看着呲牙咧嘴滋哇乱叫的四个小流氓,他哆嗦着说道:“言……言哥,你惹麻烦了,咱们快跑吧。要不然一会儿不管是警察来了,还是他们的同伙来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的。”
“本来想好好洗个澡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王言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阿杰的肩膀:“不用害怕,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铁头,你先跟阿杰回去吧,我解决一下这里的麻烦。还有阿杰,回去不要跟老鬼他们说这里的事,要不然他们把你卖了那就遭了,关乎身家性命,可不敢随便的相信别人。去吧,刚才我看到那老太太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跑了,估计已经报警了。”
“言哥,你……”
阿杰还要再劝,王言摆了摆手:“铁头!”
铁头很干脆,转身拉着阿杰就跑,快速的去穿衣服。
王言没有理会二人,去到淋浴区冲洗了几分钟,这才走到水池边,薅着那个挑衅他的小流氓的头发:“出去,穿衣服,我跟你们走,去见见你们的老大。”
四个小流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哗啦一下从水池中离开,这次没再放狠话,恨不得长八条腿快点儿远离。
小日本的出警速度还是很快的,王言洗澡穿衣服,跟着几人出门的时间也不过是十多分钟,结果他们刚离开澡堂子,就见着后边不远处闪着警灯的警车开了过来。
王言也不是故意找麻烦,如果他不动手,那四个小流氓也会过来打他的。没有别的,单纯看他不顺眼,揍一顿娱乐娱乐,就这么简单。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身上唬人的纹身没有用。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先下手为强。
他倒是不怕被报复,但是还有阿杰呢,胆子小、武力低,那影响就太大了。所以既然已经选择动手,那么为了避免流氓传统技能,打了一个扯出来一堆,没完没了的报复,当然要打上门去,全都收拾一遍。
叼着烟的王言笑呵呵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转角,跟在四个小流氓的身后走远……
铁头跟阿杰并没有离开,正是在那不远处的转角之后偷偷观瞧,见到王言跟着流氓离开,见到警车从远处驶来,二人赶紧的藏了回去。
“铁头哥,怎么办啊?真的会没命的。而且咱们都是黑户,警察是不会追查太深的,死了也是白死。”
铁头沉默片刻,说道:“回去。”
“可是……”
“既然言哥已经让我们走了,那就说明他有一定的信心。刚才他的实力你也看到了,那些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一人一个嘴巴子就被抽翻了。而且咱们俩能帮上什么忙?你在这着急有什么用?言哥是想彻底的解决麻烦,不留后患,要不然以后他们到处找我们报复怎么办?回去。你要是想帮忙,敢拼命,不怕惹麻烦,那现在就追上去还来得及,不然就别磨磨唧唧的。”
阿杰张了张嘴,只颓然一叹,转身头前带路,回了他们租的房子。
其他人早都上楼睡觉了,开门进去的厅中也收拾了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
“我去把言哥的包拿下来。”
看着阿杰蹑手蹑脚的上楼,铁头长出了一口气,靠墙坐下,点了根烟抽了起来。黑暗中,烟头的光火明灭不定,照着他纠在一起的脸,他在为自己的不讲究而后悔,为王言的生命安全担忧……
很快,阿杰便抱着被褥下楼,第一件事是把包给铁头:“你看看少没少?”说罢,还弄了个手电筒出来照亮。
铁头打开提包,把里面的钱都倒出来,因为小日本的货币最大面值就是一万,其余就是五千、一千,还有一些零散的硬币。所以尽管六十万没多少,但这么倒出来也是成了一小堆。
一张一张的数完钱,没用多长时间,铁头将钱都塞回到提包中:“具体我不知道,但这些是六十七万多,应该是没少。”
阿杰点头,关了手电筒,也点了支烟靠在墙上抽了起来:“你说言哥他要是回不来了,这些钱怎么办?”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铁头叹了口气,转而问起了最关心的,也是他此行的目的:“秀秀还没消息?”
“之前就跟你说了嘛,自从她大婶死了之后她就搬走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铁头哥,我看就算了吧,真的。不管她是死是活,她都没有再联系你,那就说明人家不想再跟你联系了。你来这里也见识了,这地方什么样?那些小日本又多有钱?怎么还看的上咱们呐?”
“看的上,看不上,总要有个消息,让我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样才好。”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何苦折腾这么一趟呢?听我的,铁头哥,你再呆一阵子就回去吧,这边也有很多蛇头,很方便的。”
“我回不去了……”铁头抽了一口烟,不待老弟追问,他便说出了那个警察被砸了后脑勺,他的东西还丢在了那里。
听过之后,阿杰沉默了,他拍着铁头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一些力量。
铁头却没有在意:“行了,我只是觉得那个警察可惜了。至于我自己,能不能回去都无所谓的。你知道,我爹妈不是也没好几年了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在这边也挺好。你呢?出来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想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