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空青不得不提着一盏重新点亮的气死风灯,对着村口第一家的院子使劲呼喊着。
也因此不止这家开了门,许多听着外面动静的人家皆有人急匆匆出来四处观望。
待柳空青抱着长生牵着柳跑跑,被留在村子坐镇的老村长请进自家院子,留守的老弱病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继续提起了心。
不是堤坝那边回来报信的人,证明洪灾没发生;但堤坝那边一直没人回来,就代表防洪河堤的情况不乐观,很可能下一秒堤坝就被洪水冲垮了。
先不说旁人如何,只说这村里的老村长见了柳空青的身份文碟(由出生时所在国颁发)、医师资格证(由医师协会颁发)和象征铃医身份的手摇铃(这个也是由医师协会统一铸造,上面有不同编码)后,热情的接待了他。
乡村中虽多有愚昧之人,但普遍上还是非常朴素热情的。
更别说海中陆的医师,尤其是铃医,在乡下地方可是非常受崇敬的职业,没有之一。
这是因为,大多数铃医不仅会给人看病,还会给牲畜看病。
且同样等级的医师,多数铃医不仅态度上比坐馆的大夫更加平易近人,就是在花费上,也要更便宜。
互相告知身份姓名后,见柳空青小小年纪就考上了初级医师且行事谈吐十分有礼,本来就圆滑却不失真诚的赵田赵村长更加热情好客了。
“老婆子,这是前来避雨的柳医师,赶紧将灶上煮的姜茶先给柳医师端一碗过来。
老三媳妇,先将明子的衣服找一身干净的拿过来。”
进了屋,不等柳空青说话,这看上去约摸有六十多岁的赵村长先噼里啪啦吩咐了一通。
说完,还对柳空青笑笑,道:“明子是我第四个孙子,身量和柳医师差不多,你别嫌弃,先将湿衣服换了。鞋子也脱了,我给你烤烤。”
柳空青早就适应了村里人的热情,没有一开始的不好意思了。
不过还是赶紧开口道:“老村长,千万不用如此麻烦,我马车里带了衣服的。且我这身蓑衣和鞋子都是特制的,内里衣服并没有湿。”
说着柳空青脱了蓑衣和雨帽给这位老村长看。
“姜国的鱼皮衣历史悠久,我这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却原来柳空青的蓑衣和雨帽里都找人缝制了一层制作鱼皮衣用的鱼皮。
鞋子也是鱼皮靴,外边套着一层草鞋,起防滑作用。
这种鱼皮轻薄防水,柳空青浑身上下竟只有袖口打湿了些许。
赵田老村长借着油灯眯眼瞧了瞧,奇道:“我们这些水乡人常年和水、和鱼打交道,鱼皮衣也亲手制过,竟不曾想到这鱼皮还能这么用。”
这会儿村长媳妇也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进了屋。
这姜汤里应该还放了些许红糖,闻着又辣又甜,这在农家可是高规格的待遇了。
这次柳空青没有客气,谢过老妇人,接过碗就想一饮而尽。
只还不等他下嘴,被姜汤刺鼻的味道刺激了嗅觉的长生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声音不大,但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柳空青身子一顿,然后对着老村长夫妇无奈笑笑,“失礼了”。
然后一手端碗,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只攒巴攒巴不过巴掌大的“小黑猫”。
长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重见”光明后,对着老村长夫妇两个“喵”了一声,就从小孩儿的手里跳到地上,离着那晚姜汤远远的。
对于一只嗅觉敏感的“豹”来说,姜汤的味道绝对堪比生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