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教我,也可以,你做给我吃?”李慕方见她似乎恨透了她也不恼,反而饶有兴味地将了萧锦娘一军,“可是,四娘,我昨天中午吃的菜里没有叫花鸡,你拿我做垫背的,也应该让我满足一回不是?”
“好,我可以教你!”萧锦娘咬牙切齿道,“但教完你之后,你要答应我,马上给我从车子里滚出去,滚回你的府邸去!”
李慕方面对萧锦娘的冲天恼怒丝毫不说话,龙冰龙雪两个在李慕方的身后为萧锦娘也为李慕方捏一把汗,原以为李世子听完这样的话之后一定会责骂萧锦娘一顿,然后甩袖而去,可是扎眼的功夫,就听见李慕方温和地笑出了声:“四娘别急,你听我说,我记得以前在一个典故里看过一个小故事,有个被迫乞讨的叫花子,他舍不下脸去人家门前乞讨,饿极了后抓了人家的火鸡,一无锅灶二无调料,甚至连褪毛的开水都找不到,”
李慕方滔滔不绝地说话的时候萧锦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眼眸中升腾了一种异样的光芒,龙冰龙雪实在受不住这两个人一冷一热对峙中升腾的空气,两人对看一眼,对萧锦娘说道“小姐,奴婢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异常没有。”
“喂,你们两个跑什么?该走的是他!”萧锦娘向帘外喊了一声,两个人没有听见般已经跳下了车,她也没有细追究,李慕方既然知道这个故事,就一定也知道叫花鸡的做法,三皇子问起来他也没有显摆出来,叫花鸡一事他今日无意中帮了她一回,在三皇子府邸的时候配合她说出侧妃的实情,又帮了她第二回,她想想心里也没有那么大的气了,神情便放松下来,靠在了车壁上闭眼休息。
李慕方见她不再看他,也不再赶他,正思索这要不要走过去,坐在软榻上。不想这个时候车子被什么东西颠了一下,李慕方本来个子就高,一直弯着腰站在车门的方向,这一颠簸,他重心不稳,正好扑向了车子里的软榻上,他直觉地去抓萧锦娘的手臂,萧锦娘睁开眼睛挑眉看着他的笑颜,心一下子更软了。
这样美的男子,居然三番五次地在她的眼前晃荡,考验她的自制力。
她就算没有心,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但是被这样的美男诱惑,心里还是会有些触动,而李慕方趁她眼神放空的时候,身子一转,坐在了她的身边,“那个叫花子无奈之下,将鸡宰掉,取出内脏后,用几张荷叶包起来,外面裹上泥巴,堆积些枯枝败叶点火烤了起来。待烤得泥巴发黄干透时,往地上一摔,鸡毛随之脱落,扑鼻的香气四散开来。附近一个高门大户的仆人恰巧经过,香气吸引,向叫花子讨得煨鸡之法,回去禀告了主人。主人如法炮制,邀亲友品尝,众人吃过赞不绝口,询问主人菜名,主人以“叫花子鸡”回之,那人虽不喜名字,但吃了肉之后就再也不想吃其他鸡了,没想到真有这样的鸡?”
“哦,你还听说过这个故事,那你应该什么都知道啊?还问我干嘛,下去吧?”
“可是我不知道它的具体做法,让奶妈试了很多次都没有你的妈妈做的好吃,怎么办?请问你舍得让你的妈妈去我府上给我做饭吗?你一定舍不得,所以我不介意在你家暂住一段时间,等我什么时候把叫花鸡吃腻了,再回去吧!”
“无耻,我只有朱妈妈这么一个宝,你还要抢走他,真是无耻!”萧锦娘见他拿叫花鸡之事威胁她,又提出在她的庄子上住,她可真是怕自己招架不住,更不想节外生枝,她要的是自由自在地独善其身,没的因为谁让自己陷入这个王权至上,男权独大的年代,便忍气道,“不过看在今天你有帮到我的份上,你要是真的想吃,明天让你的妈妈来我宅子里,让朱妈妈教她做,尊敬的李世子,您看可好?”
“好,如果那样,甚好。”李慕方激动地应答,不知不觉还把手抚上了萧锦娘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把她额前的乱发拨弄,萧锦娘一动也不动,他一向温柔似水,她再不会被他温和,谦恭,不管什么事情发生都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好像他天生就爱笑,就不会发火,不会对别人使坏,可是经过昨夜拿睡莲做幌子折腾她一番之后,她完全可以确信,他要是想要杀一个人,解决某件事,不管怎样都会达到目的,所以在李慕方正投入的时候她假意地抬起手掌,一个冷风嗖嗖的掌刀就要劈在李慕方手上,而李慕方在萧锦娘差一毫米掌刀落下之前,落落大方地把手放了下来,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萧锦娘的手带着杀气,仿佛他刚刚在给自己的最爱的人深情地绾发一样:“果然还是四娘最疼我的,知道我回去之后会寝食难安,好,就这样吧,明日一早让桂妈妈来你这里学习。”
萧锦娘放下了竖在半空的手,直直地盯着李慕方,不知道他当着两个丫鬟的面要做什么使她难堪的事,心跳不由得慢了半拍,而且越来越窒息,那样子,只要李慕方再多停留一段时间就会心脏停止跳动一般,但是,她还有一个疑问没有弄清楚,既然三皇子侧妃发生这样的病肯定也就这一两天的时间,太医院那么多人治不好侧妃的病,想必大周上下一定都知道了此事,而李慕方又是昨天下午直接来到她的宅子,早上又为她接待了三皇子,试想,以她的脾气,三皇子来本身就不受欢迎,又是在她没有睡饱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好好搭理三皇子,甚至还会因为他的贸然来访和他发生冲突,而李慕方,轻而易举的几句话,就把三皇子和她的矛盾指向了庙堂纷争,可见他又为她挡了一祸。
“你早就知道三皇子会借机找我的麻烦,故意来我这里逼我赏睡莲的对不对?”
“。”李慕方但笑不语。
“那些睡莲不是无处丢的,因为我身上有类似于莲花的味道,觉得我一定喜欢用莲香的荷包继而也以为我喜欢睡莲对不对?”
“。”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想对谁好就对谁好。”李慕方知道他再不说话一定又会触及某人的霉头,如实地说道。
“我呸,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好哄是不是,你怎么不对别人好?你不是有洁癖不近别人三尺之内,为何没事就招惹我,和我距离这么近,还故意住到我的宅子,快说,你有何居心?”萧锦娘刚刚平息的怒火比之前有过之而不及。
“我说过了,从十年前我就和你认识了,我对你,对你的感觉,就好像命中注定会纠集在一起一样,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更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如果说在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疑惑,但是在灵台寺的小破房里看到的那个莲花胎记,就确认无疑了。
把她送回娄家的时候,他心里有多么想把害她的人千刀万剐,但他忍了下来,却是在席绍戎把把那男子凌迟万剐,挂于城门之后,亲自跑了很多地方,遍寻含苞待放的睡莲。
其实只要他一句话,便会有无数的人为他卖命,更何况只是找些睡莲,但他想借此惩罚自己的疏忽,他要让身体的痛消磨掉心里的痛。
“席绍戎在灵台寺的时候被突然召回军机大营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
“就因为他送了我那些家具?”
“是。”
“这么说那次你来我家的时候,就知道席绍戎对我有好感?”
“恩。”
“所以你送了一块木牌,还要帮我做牌匾?你怕我看到家具的时候想起他,所以就送了个牌子让我天天带在身上,每日每时心里都会有一个疑问,你为何无端端的送我一个写着你表字的牌子,就是为了和席绍戎争一个高低?”萧锦娘越想越觉得这些事情蹊跷,从她进京之后,看似没有关联发生的事,却冥冥中都有一个大手在幕后操纵着,虽然李慕方可能也知道其中利害,但他还不是那个黑手,他不过是黑手的一颗棋子,而她竟然还妄想着在这乱世之中寻找自己的一角天地,刚来两个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的遭遇可想而知。
“你真的会天天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