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想看到的,不想遭遇的,一点也没有因为她的伪装,她的善良待人而改变一丝一毫,反而变本加厉地用尽各种品相来侵蚀她的身体,侵蚀她的灵魂。
这一次,算是她忍耐的极致,也算是最后的屈辱,她不会再屈服于任何一个人了。
要么死,要么死而后生!
萧锦娘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浴桶里的水早就凉了。她丝毫不觉得冷,反而把整个脖颈,连同脸部,头部一同浸入了水中。
在水中闭气,是她从小就练习的事情,如今在钻入水中,却让她燃出了新生的念头。
“小姐,朱妈妈来了,她说饭菜已经做好了,问你现在要不要进食。”
是觉得她洗的时间太长了吧。
她听见有人在外面说话,担忧中还带着不解的情绪,萧锦娘愕然,她竟然在里边泡了一个时辰了。但是她还不想出来,她觉得水能荡涤她的身体,而闭气能让她和萧金的世界变相相通。
“紫英,你怎么不在里边服侍小姐?”
“小姐说她想泡澡,暂时不用我服侍,说泡好的时候会叫我服侍她的。”紫英站在那里闲的发慌,她在内室外坐立不安,生怕萧锦娘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
“你这孩子也忒实诚,小姐吩咐你的,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去里边看看小姐缺什么不缺?”朱妈妈眉头紧锁,声音确是故意提高了些。
嘤嘤嗡嗡的声音,似在梦中萦绕,直到紫英在内室里叩门的时候,萧锦娘才睁开眼,天色已暗,而她自己靠在浴盆里睡着了。
刚想起身,冷不防瞥见圆灯似的幽深亮光在角落里忽隐忽现。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双火辣的眸子一直盯着她,她羞恼地望着他,刚要大声喊,又想到自己正在沐浴,叫过来人反而不好,便温声告诉内室等她的紫英和朱妈妈去准备一下蜡烛,待会她想在亭子里吃饭。
朱妈妈给紫英使个眼色,紫英当即问道:“小姐,要不要我进去服侍。”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你要饿就先吃饭吧,让朱妈妈她们不要等我,我再泡会。”萧锦娘声音比之前有些严厉,令紫英再次要叩门的动作戛然而止,“还不出去?”
紫英想到的是小姐现在身体恢复了一些,不喜欢别人察觉她身体受的伤,所以也不想在她洗澡的时候让她进去服侍,在门口又回了萧锦娘一句,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混蛋,变态,色狼,你不知道我在洗澡吗?”萧锦娘早就看清楚了屋里的人,却等紫英走的没了声音,才轻声厉喝。
先前温柔的声音瞬间变得凌厉,席绍戎有些错愕,这女子温顺和发怒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真是奇怪:“我当然知道你在洗澡,不然也不会进来。”
“知道我在洗澡还趁我睡着闯进来,你这种人不是色狼,不是混蛋,是不是还应该被大家当做楷模,每日崇拜学习?”这是神马逻辑,她没有听错吧?萧锦娘扶着额头,一脸的头痛状,都怪她睡得太熟,竟然疏于防范,他什么时候闯进自己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察觉,她微微叹了口气,一时情急倒忘了这个强势的男子在她面前从来就没有错过,更何况她现在明显处于弱势,这个时候只要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就好,她跟他叨叨个什么劲,“你现在就出去,我不会跟你翻脸!可是,如果你不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让我出去?”席绍戎勾起的唇角透着玩味,更透着浓浓的欲望,“瞧你那点出息,就你那小身板我才不屑一看呢。”
“那你趁我熟睡的时候潜入我洗澡的地方为何?”萧锦娘哭笑不得,“你别告诉我是来我家串门的?”
“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回到家获得自由的得意表情,小丫头,你别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萧锦娘站起来,指着他突然要发火,就觉得身上突然被冷风一灌,刺骨的凉,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穿衣服,马上没入了水中,“席臭虫,你裁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信不信我一声厉喝,你的清名跟着我这个灾星祸害遗千年的名誉也一起完了;你信不信我让大家进来看到你,你这一辈子就甩不掉灾星的影子了,你还说我不知好歹?”
“小丫头,你最好喊些人进来,我立刻就服了你!”席绍戎心里思付,你倒是喊过来,我也不用那么费尽心思暗中保护某人夜黑风高的时候军营庄子两头跑了。
淡淡的指责,丝毫不带任何表情,却是厌恶极了他的样子。
席绍戎一头黑线。
他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他趁大家没有注意的时候,从房顶直接飘到梧桐树上,等了一个多时辰的他并未见萧锦娘出现,他不知道那个女子到底干了什么,去了哪里,心里本就气虚,更何况白天在军营里带兵演习累的够呛,晚上又骑马而来,连饭都没吃一口。
他在树上吹着冷风,怎奈正屋里烛火摇曳,却是不见那女子的面。直到朱妈妈派人请萧锦娘来吃饭,他才知道这个小丫头居然连饭也不吃就泡进了浴桶。
就算她爱干净也不能不分时间,不知水凉吧。
这个念头升起来,他就顾不得男女大防,趁朱妈妈进来和紫英说话的时候顺着梧桐树下来的,直接溜进这个小房间催她出来。
“算你狠?”萧锦娘咬牙切齿看着她,许久才恨恨地道,“我要穿衣服了,麻烦你转过身去?”
“明知转过身麻烦还让我转身,你这丫头真是无趣,你要穿衣服,我闭上眼睛不就得了。”
“你爱怎样怎样,我惹不起躲得起。”萧锦娘不想对一只狐狸打太极,优雅地伸手从衣架上拿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披。
席绍戎被她突然站起来的一幕惊得有些合不拢嘴。但他的眼前也只是白光一闪,萧锦娘从浴桶里跳出来,随着她的身形扭转,双脚下地的时候,那藕粉色的外衣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席绍戎这才后知后觉地闭上眼。
“卑鄙,无耻,禽兽不如!”
萧锦娘恨恨地说道,然后拿过毛巾边擦着头发,边离开了小屋。回到内室的梳妆台边,她慵懒地拢了拢头发,准备出去吃饭。
可她头发很长,又湿,不好梳,席绍戎在这里又不便找紫云过来给她梳,所以要凑合着出去吃一顿饭,回来就和周公约会吗?
席绍戎灿然一笑,笑容过后一片悲凉,他揉揉萧锦娘湿漉漉的头发,用宠溺的口吻道:“小丫头,现在是什么天,你竟敢在这个冷水桶里泡那么长时间,你就不怕水把你泡成大白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