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诺顿怀恨在心,他恨加赫尔伯爵对他以及他的势力没有任何容忍的打击,摧毁了他欺行霸市的目的。加赫尔伯爵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他,他却没有丝毫的悔意,反而将加赫尔伯爵恨入骨髓。趁着这次机会,他让自己的人混入到你们当中,率先带动了节奏,袭击了总督府并且刺杀了总督,可惜我们来迟了一步。”
“他这就是要用你们,来为他的行为埋单。你们可以不说,但你们会因为他的私心毫无意义的死去,他却会活下来,享受着用你们生命为代价浇灌出的胜利果实。”
人心啊,这个东西,不仅难以猜测,还十分的自私。如果说前一刻他们还打算誓死捍卫这个秘密,愿意挺身而出,那么在贝尼托的话之后,他们的目光就变得难以描述起来。愤怒、憎恨、厌恶、鄙夷……,他们动摇的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转换了立场。
从最本质的层面来说,无论刺杀加赫尔的人是不是诺顿授意的,加赫尔的死是不是因为他和诺顿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本质上加赫尔已经死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总之他死了。不管死因是因为诺顿,还是因为他们这些受害者的家属,结果是相同的,达到的效果也是相同的。既然如此,就应该没有丝毫的动摇。
但他们动摇了,他们不愿意为了诺顿背负这种责任,也有可能是贝尼托给他们找了一个台阶,让他们能下来。
所以他们毫不留情的,默默的让开了,那个将短剑刺入加赫尔胸口的家伙,脸色苍白,浑身战栗的被人群排出了。他牙关得得得的作响,一脑门豆大的汗珠,几乎要站不住。
一名城防军将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他就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人一碰就倒在了地上。他哀求的眼神望着诺顿,这和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可诺顿的眼神和他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被城防军揪着头毛,拽了出来。
“是谁指使你行刺加赫尔总督的?”,贝尼托居高临下的斜睨了他一眼,那人猛的一哆嗦,立刻偏着头看向了诺顿。
他指着诺顿,在这一瞬间,什么兄弟义气,什么誓言,在生存与毁灭之间,都化作了泡影,“是他,就是他,是他叫我暗中杀死总督的,我的武器也是他给我的!”
无数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诺顿的身上,诺顿捂着口鼻,面色格外的难看,白里透着青灰。他也在颤抖,一部分是因为脱离了掌控的剧本,而另外一方面,也是被气的。
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地上那人突然醒悟过来,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也好,诺顿也好,都是被抛弃的棋子。就像是为了引动对方棋盘上的皇后出现,他们被绑在了小兵棋子上被刻意的送到了对方的骑士嘴边,他们的结果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不过,为了生存,他还是要尽一切可能把更多的罪名都丢给诺顿。
“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计划,他对总督大人怀恨在心,一直以来他都经常说,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一定会干掉加赫尔,修库修斯的人都知道,每个人都知道他说的那些狠话。”,他翻过身爬到贝尼托身边,抱住了他的小腿,“大人,我是被威胁,被胁迫的。诺顿这个家伙说,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要杀我全家……。”
面对生死关头,攀咬就成了唯一的出路,也是最有效的出路。承受,永远都不如背叛来的轻松,即使最后的结局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在这一刻,“真相大白”,觉得自己被利用的受害者家属们怒目而视,似乎恨不得将诺顿撕成碎片。可是他们好像在这一瞬间,都集体忘记了当加赫尔死去时,他们心中的宽慰和解气。也忘记了这个刺客只刺杀了加赫尔伯爵一个人而已,他的夫人则是被他们这些人合力杀死的。他们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这个刺客和诺顿的身上,无辜的就像一个单纯如白纸的孩子。
“卑鄙!”,贝尼托偏着头望向了警备队长,“为什么你接到了总督府的救援信息之后,没有立刻赶过来?按照治安所和总督府之间的距离,你们有足够的时间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面对贝尼托的责问,警备队长望向诺顿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仇恨,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拦了一下,他们最少能提前七分钟到这里。七分钟,足以挽回局势,至少能保证总督和他夫人的安全。但是就是这七分钟,让一切被推到了无可挽回的悬崖边上,他面对的,是万丈深渊。
于是他也很痛快的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诺顿,他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钱袋,丢到了地上。崩裂的钱袋口子里崩出了十几个银币,滴溜溜的在地上滚动了一会之后一动不动,人们的视线都随着那些银币在转动。
“诺顿给了我一袋子钱,让我把这些钱分给其他兄弟,要求我等几分钟再来总督府。我拒绝了,他又拿我的生命威胁我。他以前是个大人物,手底下的人多的数不清,我不敢乱来,只好等了两三分钟,然后立刻带着兄弟们赶了过来。可没想到的是,还是迟了一步。”
诺顿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都能被他说得出口,他立刻就想要反驳,想要把事实说出来,不过贝尼托没有给他机会。贝尼托抬起手腕,用剑柄后的尖刺部位直接刺穿了诺顿的嘴巴,猝不及防之下,连同他的舌头被撕裂了。他痛苦的嚎叫着,双手抱着连蹲在了地上,一边喊,一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