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莱斯为荆棘家族服务了一辈子,作为他的孙子托尔斯泰即使现在只是一名马夫,雷恩也不可能让他做一辈子的马夫。随着雷恩权势地位的不断提高,他的未来必然会担负起更加重要的职务。管家可能轮不到他了,但是还有其他的工作。
所以托尔斯泰一点也不为自己今天只是一个马夫而困扰,他对自己的工作,也格外的上心。况且,他也算是雷恩的心腹呢!
修库修斯的城北区是平民窟,哪怕是修库修斯这座人口并不算多,没有经济支柱的三流首都,一样面对着贫富分化的问题。城北区更加靠近冰原,而城南区则更加靠近南方,这就是修库修斯人将城北区看做是穷人们居所的原因。其实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从城外吹来的寒风最先经过的就是城北区,被城市中的建筑物分流之后,寒风到了城南区已经不如城北区时酷烈。
有钱的人都将自己的产业安置在城南区,然后开始了贫富之间的对立以及“仇视”。人总是莫名其妙的东西,明明彼此之间互相并不认识,却会因为对方居住的地方,就看不起对方,或是仇视对方。无论是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亦或是另外一个世界。
托尔斯泰走在城北区的街道上,他穿着布料精良的衣服,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马夫。路边或蹲或站的人们依靠着门框或是墙壁,冰冷的目光不断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流露着一种疏离和淡淡的仇恨。
“请问……”,他刚想开口询问诺顿住在什么地方,在他面前被他拦下的行人就绕过他继续走自己的路,托尔斯泰无语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意思?表达对富有的不满吗?他嘴角边浮起一抹怜悯而鄙夷的笑容,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两个银币掂了掂。纯银的银币互相撞击所带来的清脆撞击声十分的响亮,并且十分的悦耳。
帝国货币中金币的撞击声非常的沉闷,铜币的撞击声又太干涩,唯独这银币的撞击声是清脆的。很多小偷挑选偷盗对象的时候,往往通过一次简单的身体上的撞击,就能分辨出对方钱袋里有没有银币,有多少银币。
并不是如何喧闹的街道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人们眼神贪婪的望着托尔斯泰手中的银币,托尔斯泰突然冒了一头的冷汗。他知道自己的动作有些过于理想化了,这里可是贫民区,万一有人冲出来给他一刀,目的只是为了夺取他手中的银币,那他岂不是要吃大亏?在那些贪婪的目光还没有转变为危险的目光之前,他高声的喊了起来,“我想拜访诺顿先生,谁能为我指路,这两个银币,就是他的了!”
那些冷漠的人刹那间就变得热情了起来,纷纷叫嚷着诺顿居住的位置,那个位置并不远,离这里也只有两条街的距离。托尔斯泰连忙将两个银币抛至空中,加快了步伐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当他走到街尾的时候,那群为了争夺两个银币归属权而大打出手的汉子们才轰然间散开。他回头瞥了一眼,一名拿着尖刀的男人攥着两个银币,桀骜的望向周围不甘的人们,不时露出冷笑。
真是一个野蛮的地方!
从小生活在南方的托尔斯泰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南方工作机会更多,也更加的富饶,特别是这几年靠近海边的那些城市,几乎都因跨国的贸易而发了财。海运的风险极高,海中的海妖以及狂暴的天气让每一次跨海贸易的船队都损失惨重,但同时也赋予了他们暴利的权力。特别是今年年初有几位海商开发出了通往联盟国的稳定航线,更是将海运的热潮推到了更高的位置。
富饶的地区果然和贫穷的地区有着天与地之间的差别,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像是野兽一样!
攥了攥腰间衣服遮住的弯刀,托尔斯泰再次加快了步伐。
所幸,这里离诺顿家并不远。
其实他也不需要太过于担心,当他说出要拜访诺顿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在城北区已经得到了安全的保障。从来没有诺顿的客人会在城北区受伤,连小偷都尽可能的避免与诺顿先生的客人产生交际。作为这座城市中曾经响当当的人物之一,无论是那些富人,还是这里的穷人,都给了诺顿应有的尊重。
诺顿家的院子比起其他人家要大一些,看上去也干净不少,托尔斯泰敲了敲门,门居然应声缓缓打开。木头之间摩擦时发出的吱呀声干涩而刺耳,他吓了一跳。
“谁?”
托尔斯泰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诺顿不是一个贵族,不是一个上流社会的体面人。但他托尔斯泰是,他有教养,有风度,不会因为对方是个普通的恶棍,就让自己也变得邋遢。
“您好,您送的信大人已经看过了,他让我来这里联系您,说您这里有大人他需要的东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托尔斯泰没有说出雷恩的字号名讳,只用了大人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字来表述。
诺顿坐在院子里,真正的寒冬已经过去,此时的阳光给人带来了温暖。他抬眼仔细审视着托尔斯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哦,大人?呵呵,不知道是哪位大人?”
“您送的信,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面对托尔斯泰的反问,诺顿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这是不是来自加赫尔的试探,实际上加赫尔这几年也没有少找他的麻烦。就在他迟疑之际,托尔斯泰淡淡一笑,转身就走,“抱歉,我可能找错人了。”
诺顿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连追几步,“稍等,稍等,我想起来了。”,他脸上露着尴尬的笑容,拉住了托尔斯泰的胳膊,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一些,“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我让人送的信。来,咱们进来说。”
托尔斯泰冷冷的看了他两眼,才板着脸点了点头,一挥袖子随他进了里屋。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悄然掌握了主动,主导了这次谈话。
别看他只是一个马夫,奥格莱斯教了他很多的东西,他缺少的只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