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又高又蓝,十分宁静。白云如羊群,软软绵绵,如羽毛一般的轻盈。院子里干净得一片树叶都没有。
顾颜中在院子里转悠了好几圈之后,又回到屋里。大家都在埋头干活。
宋朝官员冗杂,元丰改制虽然有所改变,但整体变化不大。
宋初枢密院下设四房:兵、吏、户、礼。神宗元丰五年增至十房,后又加两房,总计十二房。
北面房(掌行河北、河东路吏卒,北界边防、国信事);
河西房(掌行陕西路、麟、府、丰、岚、石、隰州、保德军吏卒,西界边防、蕃官);
支差房(掌行调发军,湖北路边防及京东、京西、江、淮、广南东路吏卒,迁补殿侍,选亲事官);
在京房(掌行殿前步军司事,支移兵器,川陕路边防及畿内、福建路吏卒,军头、皇城司卫兵);
教阅房(掌行中外校习,封桩阙额请给,催督驿递及湖南路边防);
广西房(掌行招军捕盗赏罚,广南西路边防及两浙路吏卒);
兵籍房(掌行诸路将官差发禁兵、选补卫军文书);
民兵房(掌行三路保甲、弓箭手);
吏房(掌行差将领武臣知州军、路分都监以上及差内侍官文书)、
知杂房(掌行杂务)、支马房(掌行内外马政并坊院监牧吏卒、牧马、租课)、
小吏房(掌行两省内臣磨勘功过叙用,大使臣已上历任事状及校尉以上改转迁遣),吏共计三十八人。
逐房副承旨三人,主事五人,守阙主事二人,令史十三人,书令史十五人。
顾颜中每次想到他是最不入流的一个书令史,心中就痒得慌。
他再一看,方天若坐在最里面的屋子,抄抄写写不知道干什么?
他耸耸肩膀,也是,人家乃枢密检详官,从六品,当然忙。不过,他最忙的不是检详而是忙着应付一堆人。
方天若的桌子旁边,时不时会有一个人在他身边问问那的。
自从来到枢密院,他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他忽然看到里面有个人抄着抄着,手酸了,在抖手。
顾颜中走过去,好心地问:“大人,手疼了?如不嫌弃在下字难看,我给你写几个字?”
那人看了顾颜中一眼,准备把笔给他,方天若咳嗽了几声,那人一声不吭,又埋着头继续写。
顾颜中往里屋瞅了一眼,方天若一边把毛笔上的杂毛拽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说:“诗写的好又怎么样,狗还会看门呢。”
顾颜中清了清嗓子,反驳道:“是啊,有时候被疯狗咬了就只有忍着,难不成还咬狗。”
“你!”方天若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大骂道:“都自己干自己的活,谁敢招惹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顾颜中也懒得理他,背着手自己在屋子里转悠。
他看到一个箱子上堆着一堆奏折,他走过去,刚拿起一本,一个官员就说:“你别碰,那是我刚整理好的。你到一边去。”
顾颜中耸耸眉毛,耸耸肩膀,长长地呼口气,转了一圈,似乎偌大的房间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让自己站的。
宋朝的官制从赵匡胤建立宋王朝开始,就对中央官制作了调整。其特点是用设官分职、分割各级长官事权的办法来削弱其权力的。
有些官只是空名,所谓“官”,其概念只是拿俸禄而已。
这类官有两种情况,第一,在宋太祖、太宗统一五代十国的过程中,留用了大批各国旧官员,使他们保持官位,领取俸禄,但不使掌握实权(只对其中认为可靠者安排一些实际职务)。
第二,对于宗室、外戚、勋旧,也仅授予高官,优加俸禄,而不给实职。
到宋真宗时,便把这些措施加以制度化。按照这个制度,一般官员都有“官”和“差遣”两个头衔,有的官还加有“职”的头衔。
“官”只是说明他可以领取俸禄,而职才有实际的权力。每个机关彼此互相牵制,“任非其官”的情形很普遍。
再加上宋朝实行举荐制度,官员的编制有时候严重超出实际编制。
顾颜中又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这几日他总是从来的时候,一直在院子里转悠到大家都走了。
他又转到了屋子门口,下意识看看里面的人。这有的人是在里面有官职,但是从来没有来过;有的人是来了,该下班的时候走了;还有的人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