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请过目,这是内务府进来新添置物品各项支出的账册。这是各地进贡入宫的物品记档册……”徐中川逐一从奴才手里,将册子一一奉上。交由皇后身边十数名侍婢一一接过。“奴才还有些事情要请示皇后娘娘,因着年关将至,宫里许多开销和添置……”
静徽温然的笑听着徐中川说话,目光似乎穿透了那些册子,又似乎眼中只有茫然。“好了,本宫心里有数了,你先下去吧。”
“嗻。”方才瞧着皇后还是一脸欣喜之色,徐中川纳闷怎么这说变脸,脸色就大有不同了。当奴才的本分,他还是明白的,皇后让自己下去,赶紧下去也就是了。步出殿去,他才敢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冷汗,领着内务府的小太监匆匆忙忙就退了下去。
映蓉见皇后眼中略有倦色,少不得宽慰:“娘娘,后宫里的事情堆积了也不是一日两日。都说有能者居之,那些没有本事还自以为是的,难怪弄得一团糟呢。娘娘奴婢瞧着,您实在不必着急,咱们慢慢来也就是了。”
静徽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子,慢慢的收回意识:“这些事情,本宫料理了数十年,早已易如反掌。只是年贵妃这一病,不过才短短三五日,皇上就已经不怎么往后宫走动,去也是只翊坤宫。本宫是在想,皇上是不是怨本宫了?”
“怎么会呢娘娘。八阿哥到底好好的,养的白白胖胖不说,又和娘娘亲近极了。皇上不会疑心的。”映蓉看着殿上没有人,蚊音在皇后耳畔道:“就算皇上真的疑心贵妃生病是因八阿哥的事情而受惊,也怪不着皇后娘娘您啊。只能怪贵妃她自己有心结,不愿让嫡亲的骨肉留在景仁宫里。”
这话倒是提醒了静徽:“你说的对,皇上的心结,应该源于年贵妃的心结。年贵妃既然不愿意让八阿哥养育在本宫身边,就该表现的更明显。表面上瞧着,是怨怼本宫,实则根本就是不满皇上的圣旨。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宫与皇上都未曾看透这一层,倒是你看的清晰。映蓉,想个法子,也让皇上知道贵妃有这心思。”
“奴婢明白,请皇后娘娘宽心。”映蓉得了皇后的赞许当然是喜笑颜开,加之能让年贵妃遭殃,她怎么会不高兴:“奴婢一定办好此事。”
“唔。”静徽点头,眼里沁出了赞许之色:“这些账本等下叫宫里熟识的嬷嬷帮着瞧瞧,没有问题就送回内务府去。年关将至,内务府需要添置的东西也要她们列出清单来,左右从前也是她们替本宫料理,比年氏可尽心得多。”
映梦走进来,朝皇后一福:“娘娘,神仙玉女粉已经准备妥当了,让奴婢侍奉娘娘敷面吧。”
静徽点一下头:“故人的方子,拿到现在来用,只愿能奏效便是最好的了。本宫是怕老,也不能老,否则这一个一个的,必然都要骑在本宫头上作威作福了。”
“娘娘仪态万方、母仪天下,如何会老。”映蓉扶着皇后的手,缓缓往里走。“奴婢倒是觉得,近来有个人太碍眼了……”
“不会啊,她不是乖乖的留在长春宫里安胎呢么!”静徽知道安笑然是有野心的,但正因为她有贪欲,驾驭起来才容易。否则一个真心喜欢皇上的女人,又能被皇上喜欢,那就不容易操控了,比如年贵妃便是。“她现在怀着身孕,难免矫情些,只要不弄出乱子来,也由着她去吧。”
眉头一紧,映蓉有些不自然:“娘娘,奴婢所指,并非安常在。”
“哦?”静徽来了精神,许是这几日内务府不断的有事情来烦自己,另一方面还要竭尽全力的维护自己慈母的形象,好好抚育福宜,让静徽有些分身乏术。“莫不是本宫忽略了什么,你知道的,说便是。”
稍微停顿,映蓉理顺了自己的思路,才道:“这几日,皇上鲜少来后宫是不假。可有个人总往养心殿去。早晨送什么参茶参汤,午后送什么清凉瓜果,晚膳又熬了清粥端过去。一日三回的,这心思也未免太灵巧了。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孕,皇上不会不见她么!”
静徽回过味儿来:“你是说汪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