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呐呐出声,低若蚊蚋,瞧了瞧窗外天色,总算反应过来了,天都这么黑了啊,她的小屋里还没点灯呢,一发呆,什么都忘记了。
不仅要点灯,还该给他倒杯水,让个座,这好歹是她的地盘吧。
心念意动,易倾南后退一步,就要转身去找油灯火石,这回裴夜却比她快了一拍,大掌直接扣住她的手腕。
“啊!”
易倾南低叫了一声,不明所以,“将军?你怎么了?”刚刚他的手掌放在她后脑上,只觉得热,而现在,竟是滚烫,就如一块烙铁般,几乎将她灼烧得疼起来!“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
莹莹生光的水眸望过来,纯净得不带半点杂质,其中有着关切,亦有着敬畏,裴夜忽然觉得无趣。
是,他是不舒服,还病得不轻!
他的心生病了,脑子也是,一整天都在想着这个可恶的小家伙,几乎是快马加鞭赶回来,从进府门到进园子,半步都没停下,可那个害他生病的对象,一句风轻云淡的话,忘了,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抹杀得一干二净!
那双眼,全然不似作假,他是真的忘了,不记得,只当酒醉,毫无印象。
不,他不允许……但,又能如何?
绑起来打一顿?想起那一身细皮嫩肉,那瘦得跟木板似的小身子,他不觉得自己下得了手。
丢回他的大床上去,重温故梦,找回记忆?不,他做不来这种强迫之事,除非是对方自愿……
在心底苦笑了一声,看这小子的神情姿态,还有拼命撇清关系的那些话,怕是没有自愿的可能了。
“将军?将军?”黑暗中能看见他大致的眉眼,却渐渐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易倾南有点着急了,也顾不上待客之道了,推着他就往外走,“去找干爷爷吧,请他老人家看看,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是不是旧伤复发,要不然是练功走火入魔……”
听少年自顾自念叨,就像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竟真将他推动了,裴夜定了定神,感觉事情也许没那么糟,他站住,忽而发问,“你担心我?”
易倾南想也没想就点头,“您是我主子啊,我当然会担心您。”
裴夜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哼道:“那如果我不是你主子呢?”
易倾南只当他是病糊涂了,问了个傻问题,呵呵笑道:“可您已经是我主子了,这个假设不成立。”就是不是主子,她也担心的,但那时候也轮不到她来担心,自然有的是人,她远远被隔离在外,根本靠近不了,不是吗?
说话间,易倾南又将他推着走了几步,她步子小,走得急,而他步子大,却走得悠闲,到最后,堵在了门口。
“没良心的……”
就听得头顶上他含糊嘀咕了一句,易倾南疑惑倾听,只听到他喉结微动,不禁问道:“将军,你说什么?”
“没什么。”裴夜暗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来,真想在那小脑门上狠敲下去,彻底敲醒这个呆头呆脑的小东西,都这小子聪明伶俐,他可没看出来他聪明在哪里!
手掌高高举起,悬在半空,最终还是轻轻落下去,搭在少年单薄的肩头,带着丝随意与无奈,他很认真地说:“我没生病,也不用去老爷子那儿,我只是有点累,还有,”他看了眼那张异常专注的小脸,续道,“我饿了。”
饿了?
所以情绪多变,忽热忽冷?
这个男人!易倾南唇角扯动了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可心里那份欢喜却是抑制不住的,他说他饿了,潜台词,就是叫她去做饭。
他想吃她做的饭菜,所以主动来找她了,看样子,也不生她的气了,所有的担忧和苦恼都是多余的,她还是他的贴身随侍,不是吗?
生活啊,真是太美好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做!”
裴夜看着小鹿般雀跃飞奔向前的少年,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忘了,一句话就想把他打发了,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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